本書圍繞“變”的主題,講述了20世紀20年代初到60年代初北京南城一個大雜院的故事,書中人物逾百,著重描寫了二十余人物命運之變遷。他們中的很多人從事的職業和謀生手段,今天已很難覓見,但是,他們與厄運抗爭的精神和草根階層樸實無華的生活態度,依然昭示后世不要淡忘歷史,珍惜歲月沉淀。
人在花甲之年重拾舊憶,思緒萬千。回顧往昔,用一個字來概括,那就是——變。人在變,家庭在變,國家亦在變。日新月異之變,滄海桑田之變。
甲子春,北京人,大專文化,退休干部。在大雜院里生活了半輩子,現己年過花甲。兒時的記憶和對老北京胡同生活的留戀,讓他拿起了筆。寫小說是他年輕時的夢想,幾十年來在文學創作的道路上,始終筆耕不輟。如今,耗時三年完成長篇小說《淡忘》,欲傾其畢生經歷,書寫夢想情懷。
引 子/001
第一章/006
第二章/014
第三章/023
第四章/030
第五章/039
第六章/049
第七章/063
第八章/076
第九章/089
第十章/106
第十一章/119
第十二章/128
第十三章/140
第十四章/160
第十五章/174
第十六章/187
第十七章/202
第十八章/220
第十九章/233
第二十章/245
第二十一章/255
第二十二章/266
第二十三章/286
第二十四章/299
第二十五章/310
第二十六章/317
第二十七章/327
第二十八章/341
第二十九章/350
第三十章/366
第三十一章/383
第三十二章/394
第三十三章/406
第三十四章/419
第三十五章/440
第三十六章/453
第三十七章/464
第三十八章/476
第三十九章/489
第四十章/505
個人奉獻團隊,團隊成就個人 / 131
為了團隊目標的實現而千方百計 / 134
第6章 帶團隊“五步法” / 140
定位——理清使命、樹立愿景、描繪藍圖 / 141
原則——習慣、基因、病毒 / 150
找關鍵點——從使命和目標上、用否決和試錯的方式、分層分段去找 / 162
訓練——提升能力、提高默契度、增進感情、檢討不足/ 168
文化——部門的氣質、企業的核心價值觀 / 175
附:“五步法”海天管理學院學員優秀作業展示 / 182
后記 / 190
附錄 海軍講話語錄集錦 / 193
一、關于成長 / 193
二、關于學習 / 201
三、關于管理 / 203
四、對家裝行業的建議 / 208
引子
北京南城宣武門外儲庫營胡同有一個大雜院,叫太原會館。當年院子里的孩子們都為它驕傲,不為別的就為它大。這個院子南北走向,形狀近似個“非”字。中間有一個大院,東西兩邊各有四個小院,整個會館大大小小有九個院子。它從南到北百八十米,從東到西四五十米,一個標準的足球場撅巴撅巴還真能塞得下。
太原會館大院,至今少說也有兩百多年了。院子里住過的最有名望的人,是清代的大學者閻若璩。閻老學富五車,滿腹經綸,被雍正皇上看重,稱其為先生,尊為上賓。得益于閻老的名望,太原會館蓋得氣派,四進的院落,寬敞開闊,規模宏大,西院兒還建了個大戲樓,在老北京它是數得上的大院子。
東小院是標準的四合院,據說當年是閻若璩老爺子的住處。它稱得上是老北京傳統建筑的精品,也是整個太原會館里最好的房子。院里北房是正房,它是五間青磚大瓦房,三正兩耳。它的地面兒比院里的地面兒高出一米多,既保證了房子不潮濕,也顯示著主人的尊貴身份。房子磨磚對縫,前出廊,后出廈。前廊青石鋪地,一排粗大的柱子連同兩邊高大的山墻,支撐著足有兩丈多高的房梁。門前的兩根抱柱上附著一對楹聯,上聯是“忠厚傳家久”,下聯是“詩書繼世長”。
北房的東西兩側,各有三間廂房,一明兩暗。廂房的南面建有抄手游廊與垂花門兒相連。門兒兩邊一對兒占天不占地的垂蓮柱上雕刻著仰面蓮花的花簇頭,門兒的橫梁上刻有“玉棠富貴”、“福祿壽喜”的彩繪木雕,門兒兩側的墻面兒上各有一幅精美的磚雕,一幅是“歲寒三友”,一幅是“四季平安”。
垂花門兒外面兒是五間倒座南房,一字排開,規矩嚴整。垂花門兒里面兒種植了海棠樹和石榴樹。每年春夏,這兩棵樹分別開出淡粉色的海棠花兒和火紅色的石榴花兒,鮮艷奪目,滿院生輝。飄飄灑灑落滿地面兒的海棠花瓣兒,猶如給小院兒鋪上了一層花毯,美不勝收。
小院中間,擺放著一個大魚缸,里面種了蓮花,養著一群五顏六色的小金魚兒。它們自由自在地在蓮花中間穿來穿去,時不時地游到水面換口氣。遇到細雨霏霏時,一種“雨打浮萍點點坑”的美景時隱時現,情趣盎然。
到了金秋時節,一個個笑開了嘴兒的大石榴和掛滿了樹枝的海棠果兒,隨風搖擺,讓人垂涎欲滴。大院里的孩子們,每到這時都來摘海棠和石榴吃。這些果實的鮮美味道,永遠印在了孩子們的心里。幾十年過去了,發小們相聚,一說到東小院的海棠果兒和大石榴,大家還是意猶未盡回味無窮的。
每年秋天,東小院還是四大鳴蟲兒的競技場。蛐蛐兒,蟈蟈兒,金鐘兒,油葫蘆相繼粉墨登場。住在東小院的“老頑童”金老爺子與大院里的蟲子迷孫福和大慶等人,各自是率部出戰。這些老少爺們兒,喝著小葉兒茶,扇著芭蕉扇兒,澄槳罐兒里擺戰場,把玩鳴蟲兒度日月。
太原會館的各個小院有一個共同的地方,那就是寬敞豁亮,各家兒門前都有空地兒。在20世紀50年代,街坊們在房前屋后建了不少花園子和菜園子。
喜歡種花兒的人家兒,大都種些山影兒、仙人球、死不了兒這類的花兒,因為它們皮實愛活。會鼓搗花兒的人家兒愛種些茉莉花兒、菊花兒、夜來香、牽牛花兒、美人蕉之類的花兒。有的人家兒只種幾盆花兒做個點綴,講究的人家兒能種上幾十盆、上百盆的花兒,要的是個花園子的綠色氛圍。
喜歡種菜的人家兒,愛種些西紅柿、扁豆、茄子、倭瓜、絲瓜和向日葵等作物。到了秋天,粉紅兒的西紅柿,紫色的大茄子,金黃的老倭瓜,長長的大絲瓜,肥嫩誘人的豬耳朵兒扁豆和一個個如同孩子們笑臉兒似的向日葵,把小院裝點得琳瑯滿目,好看極了。
太原會館的居民,早年間十有八九住的是晉老西兒。他們中間有一批是進京趕考的山西學子,落榜之后沒有再回原籍,就在這里定居了下來,找個事由兒,干點兒營生兒,之后是娶妻生子,繁衍至今。
比如西前院住著的孫家就是這樣。爺爺孫旺年輕時進京趕考未中,后來在琉璃廠做起了古玩生意。正是那西方不亮東方亮的道理,孫旺考試名落孫山,可買賣做得紅火。錢沒少賺,還抱得美人歸,娶了個漂亮媳婦兒,給他生了兒子孫有財。若干年后,他又抱上了大孫子孫福。
還有些住戶,是山西來北京討生活的人。像西院的李大爺,就是山西太谷縣人,打小兒十一歲就隨著親戚進北京當學徒,落腳在了這個院兒里。這個歲數的孩子,擱現在小學還沒畢業呢!那時家里窮,爹娘沒辦法,只能狠心讓孩子遠走他鄉,成了一名小童工。老爺子這一走就是六十多年,直到七十七歲去世,始終沒有機會回趟故鄉,再也沒見過爹娘。他心里一直在思念著老家的親人們,晚年雖然患上了老年癡呆癥,直到彌留之際,嘴里還清楚地念著“阿饅”兩個字,那是他最小弟弟的乳名。
老一代人走了以后,鄉音也跟著帶走了。太原會館里解放后出生的孩子們,沒有幾個會說山西話的。再往后,五湖四海的人們紛紛住了進來,南腔北調,口音各異,形成了真正的大雜院。
大雜院生活的特色,給院子里的孩子們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比如說聰明,這是大雜院里孩子們的特點。為什么呢?因為孩子多,互相交流就多,思想開放,杵窩子的少,孩子們就學得聰明了。
比如說義氣,這也是大雜院孩子們的特點。小時候,為了不被外院兒孩子欺負,大院里的孩子們喜歡抱團兒。有誰要是被外院人欺負了,回來一說,院子里一大幫孩子,有的拿根棍子,有的攥塊板磚就找人家去了。直到人家認慫服軟了,大院的孩子們才得勝收兵。久而久之,義氣的脾性就深入孩子們的骨髓了。
再比如說混蛋,這更是大雜院孩子們的特點。太原會館在20世紀60年代就住了七十多戶,三百多口子,兩百多孩子。孩子多就少不了打架,整個大院從早到晚打八場架到不了天黑。各家兒的孩子,為了不被欺負賽著混蛋。那真是大院待有霸王出,各領風騷一兩年。當然,混蛋過了頭兒也就進去了。
大雜院里的孩子們還有個特點,就是小名一般都很難聽。為什么呢?老人們認為,孩子小名起得賤,皮實好養活。這雖然沒有什么科學根據,卻約定俗成,各家兒都這么給孩子起小名。比如說:“大蛋兒”“二狗”“猴三兒”“奔兒頭”“黑妞兒”“二嘎子”“球子”“臭子”“臊包子”等等,實在是登不了大雅之堂。
這些難聽的小名,只要是叫出去了,就將不離不棄,跟隨你一輩子。甚至幾十年不見的發小兒,一朝相聚,大號想不起來了,小名和外號卻記得瓷瓷實實的。
就拿西院李大媽的老疙瘩李杉來說吧,小時候剛出生不久,媽媽抱著他,他在媽媽的胳膊上放了個屁,李大媽說:“這孩子,放屁這么響,就叫小屁子吧!”
媽媽隨口兒一句話,這臭名跟了孩子一輩子。以至于前不久太原會館發小兒相聚,在場的幾十個人,看到滿頭銀發已是花甲之年的李杉沒一個人不叫他“小屁子”的。更讓他哭笑不得的是,那個外號叫“假媳婦”的發小兒,還找他來求證呢。他說:“屁子,我記得李大媽還給你起了個小名,叫‘小臭子’。那以后我們再見面兒的時候,我是叫你‘小屁子’呢還是叫你‘小臭子’?”
“都成,都成,反正都不是什么香名兒。”小屁子有些尷尬地敷衍著。
“假媳婦”想了想后對他說:“那就叫屁子吧,這名敞亮兒,好記!”
“屁子屁子吧,等我沒了,別寫在墓碑上就成。”小屁子無奈地應了一句。
大雜院的鄰居們還有個特點,就是愛串門子。街坊之間屋兒挨著屋兒,門兒對著門兒,互相之間走動起來很方便。一天到晚小伙子老爺們兒,大姑娘小媳婦,你來我家串串,我到他屋走走,不打招呼就來,拍拍屁股就走。那是說不完的家長里短兒,聊不夠的兒女情長。
在太原會館,串門子還別有一番景致。自民國以后,在天橋、琉璃廠一帶的窮藝人們,有唱戲的,說書的,說相聲的,數來寶的,唱皮影兒的,還有耍雜技的,變魔術的,陸陸續續地住進了太原會館。這些人都很隨和,跟街坊們聊得來。天剛擦黑兒,人們吃完了飯,三三兩兩地就遛達到藝人家串門兒了。藝人們走南闖北的,經多見廣,聊起天兒來風趣幽默,精彩生動。說到高興之時,他們還給大家來上兩段兒,露個兩手兒,逗大家一樂兒。那輕松歡快的笑聲和掌聲,不時地從院子里傳了出來,形成了大雜院獨特的串門兒文化。
大雜院的體育生活也很活躍。院子中間有一大塊空地,足有兩三個籃球場大。各個小院的孩子們吃完了飯,常聚在這里踢球。盡管是瞎踢一氣,后來還真有幾個踢得好的,進了先農壇體校。在容國團拿了乒乓球世界冠軍以后,院里人自發地用碎磚頭兒砌了個乒乓球臺子,大人孩子紛紛參戰,從早上打到天黑。在后院的一塊空地上,還建了一塊跤場,那是摔跤名家常三爺和徒弟們撂跤的地方。常三爺當年一跤摔死鬼子少佐的故事,更是家喻戶曉。
傍晚時分是大雜院里最熱鬧的時候,下了班放了學的大人孩子們,吃完了晚飯全溜達出來了。大人們串門子聊大天兒。孩子們呢,有收鴿子的,有逮蜻蜓的,有玩兒老鷹捉小雞兒的,有跳皮筋兒的,有彈球兒的,有扇三角兒的,有跳房子的,有挺牌的,有踢足球的,還有玩兒急了打架的。聽吧,孩子哭,大人吵,整個一個蛤蟆吵坑,那叫兩個字“鬧騰”。
當天黑了以后,院子里就平靜了下來。那時家里沒有電視機,也沒人打麻將,人們更多的是自娛自樂。在西小院住著的楊大爺,他的兒子楊明吹了一口好笛子。東院住著的印尼華僑大龍,拉的小提琴在區里得過獎。夏夜里,這哥兒倆時常靠在自家的屋門框上,你吹一曲《草原之夜》,我拉一首《梁祝》;你再吹一曲《小放牛》,我再拉一首《西班牙小夜曲》……當雨夜來臨之時,伴隨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西院的趙大爺喜歡坐在揚琴前敲打幾首輕松歡快的廣東音樂《雨打芭蕉》《步步高》,這時東小院的金老爺子便用他心愛的古箏和上一曲《高山流水》《花好月圓》。優美動聽的樂曲通過他們傳神的演奏,使人們聽得如醉如癡,給大院里的街坊們帶來了愜意的藝術享受。
“嘟嘟都”、“蟈蟈蟈”,一聲聲蛐蛐兒和蟈蟈兒的鳴叫聲,在月朗風清的夜晚更加悅耳動聽,賦有詩意。太原會館大院里整日辛勞的人們,伴隨著蟲鳴聲進入了夢鄉。這些普通而平凡的人們,他們的人生有的坎坷,有的平淡,有的跌宕起伏,卻從不同的方面講述了一個個生動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