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是善還是惡?王要仁慈還是法治?社會公平能夠實現嗎?
孔子說:這世界有救嗎?最后根本沒有人繼承我的遺志!
莊子說:天子劍還是庶人劍?世界有救嗎?不救才有救!
墨子說:正義和公平才是重要的,為行義,不管活見鬼。
韓非說:人性本惡,不要指望道德教化,人是靠不住的。
一場持續三百年的《百家爭鳴》,沒有答案,卻影響了這個民族兩千年。
學者易中天,顛覆傳統史學著作的寫作方法,以優美詩意的語言、獨特創新的全球視角,將用五年時間寫作五部共三十六卷巨著《易中天中華史》:第一部《中華根》(先秦),第二部《第一帝國》(秦漢魏晉南北朝),第三部《隋唐宋元》,第四部《明清》,第五部《近現代》,現已出版前十五卷。
跟隨《易中天中華史》,我們將進行一場歷史尋根之旅,體驗夏的質樸、商的絢爛、周的儒雅、漢的強悍、唐的四海為家八方來朝,品味宋的纖細、元的空靈,直至明的世俗,清的官腔。由此解開諸多歷史的疑惑:夏商周是王朝嗎?先秦諸子都是誰?魏晉風度長什么樣?盛唐之音你聽見過嗎?當旅程結束時,我們或將明白:什么是中華根、中華夢、中華魂。
《易中天中華史 第六卷:百家爭鳴》,先秦時代的歷史總結和思想濃縮。當釋迦牟尼超越塵世,古希臘哲學家走向思辨,儒、道、墨、法,先秦諸子競相爭鳴,奏響思想史的華彩樂章。當我們回望歷史遺產,思考民族性格,回到那個星光璀璨的年代,會發現你我都根植于那一群特立獨行的智者。易中天式解讀,使歷史條理清晰,兩小時輕松讀懂百家爭鳴的時代。 中華民族到了關鍵的時刻。在這個關鍵時刻,我們有必要重新審視歷史。審視“世界文明中的中華文明”,找到“中華文明中的共同價值”,明白“未來世界中的責任擔當”,也才能看清文明的意志,找到中華的位置。這就是《易中天中華史》的任務。至于結論,也許會有,也許沒有。但即便沒有,探尋和反思本身,也是一件非常值得去做而且充滿樂趣的事情,諸位難道沒有興趣嗎?
為了正義,為了公平
十天十夜后,墨子到了郢都。
郢,在今湖北省荊州市,是楚國的國都。墨子千里迢迢趕到郢都,是為了救宋國。當時,魯國著名的工匠公輸盤(也叫公輸般、公輸班、魯班),為楚國制造了一種攻城的器械──云梯,楚人準備用來攻打宋國。墨子聽說后立即動身,來見公輸盤。
公輸盤問:先生有何指教?
墨子說:北方有人侮辱了在下,想請先生做了他。
公輸盤不高興。
墨子說:在下愿付黃金二百兩。
公輸盤更不高興了。他拉下臉來義正詞嚴地說:鄙人恪守正義,從不胡亂殺人。
墨子說:先生既然從不殺人,那就好說了。在下聽說先生發明了云梯,要幫助楚國攻打宋國,請問宋國有什么罪過?楚國多的是土地,少的是人民。犧牲不足的,去爭奪多余的,不能算是聰明。攻打無罪之國,不能算是仁慈。懂得這個道理,卻不據理力爭,不能算是忠誠。爭辯了不能達到目的,不能算是堅強。不殺個別人卻殺很多人,不能算是明白事理。
公輸盤沒有話說。
于是,墨子又請公輸盤帶他去見楚王。
墨子說:如今有一個人,自家有豪華轎車,卻想去偷鄰居家的破車子;自家有綾羅綢緞,卻想去偷鄰居家的破衣服;自家有美味佳肴,卻想去偷鄰居家的米糠酒糟。請問,這是什么人?
楚王說:病人。這人有盜竊病!
墨子說:現在,楚國應有盡有,宋國貧窮弱小,你們卻要去進攻人家,這跟那病人有什么兩樣?
楚王也沒有話說。
然而楚王和公輸盤都不想放棄。墨子便解下腰帶圍作城池,用小木片作為器械,跟公輸盤虛擬過招。公輸演示攻城,墨子演示防守。幾個回合下來,公輸技窮,墨子的招數還綽綽有余。
公輸盤說:我還有辦法對付你,但是我不說。
墨子說:我知道先生打算怎樣對付我,我也不說。
楚王奇怪,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子說:公輸先生的辦法,無非是殺了臣下。他以為那樣一來,宋國就可以攻打了。可惜臣的弟子禽滑(滑讀如骨,讀如離)等三百人,已經掌握了臣的方法和器械,正駐守在宋城之上,單等楚軍來送死。
楚王一聽,只好放棄攻打宋國。
成功營救了宋國的墨子,穿著草鞋步行回家。路過宋城時,天降大雨。墨子想進城避雨,守城的不讓進。可見至少這時墨子并不是宋國大夫,宋人也不認識他。他的救宋,當然也非宋國所請。
那么,他為什么還要管這閑事?
為了公平與正義。
公平與正義,是墨子畢生的追求,也是墨家學派的核心價值觀。而且在他們看來,當時社會最大的問題,便正在于公平與正義的缺失。
墨子說,一個人,如果溜進人家的果園偷桃竊李,大家都說他不對,官府也要追究責任,因為他不勞而獲,損人利己。如果偷雞摸狗,罪過又重;偷牛偷馬,更重。如果殺人放火,那就罪大惡極。
這,就叫公平正義。
所以,殺一個人,就有一重罪;殺十個人,就有十重罪;殺一百個人,就有一百重罪。那么,殺一萬個人呢?是不是應該有一萬重罪?
不,無罪。
豈止無罪,而且有功,因為這一萬個人是在戰場上殺的。于是人們都說,這叫英雄業績,叫為國爭光,完全不管那戰爭的性質是什么。
那么,春秋戰國,有正義戰爭嗎?沒有,都是侵略戰爭。發動侵略戰爭,跟打家劫舍有區別嗎?沒有。只不過由于明火執仗,只能更無恥。這種無恥行徑,難道因為動用了國家的名義,就變成正義的了嗎?
更無恥的是,諸侯們不但侵略別人的國家,屠殺別國的人民,掠奪人家的財產,還要“書之于竹帛,鏤之于金石,以為銘于鐘鼎”,向后代炫耀。那么請問,一個平民百姓,也去攻打鄰居家,殺人搶糧搶東西,然后也記錄在案,炫耀“誰都沒我搶得多”,行嗎?
顯然不行。
同樣的事,王公貴族就干得,平民百姓就干不得;或者王侯干了就叫“英雄業績”,小民干了就叫“為非作歹”。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這說明什么呢?說明這個社會完全沒有公平與正義!
沒有公平正義的原因,是沒有愛;而救世之方,則只能是兼愛。兼愛,就是“兼相愛,交相利”。兼,即一視同仁;交,即有來有往。前者講平等,后者講互利。平等就公平,互利就正義。公平正義,是不是要靠兼愛來實現,也只有兼愛才能實現?
墨子認為是。
那么,仁愛不行嗎?
不行。因為兼愛無差別,仁愛有差別。有差別,就有等級;不平等,就難公平。沒有公平,又哪有正義?其結果,只能是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
因此,墨子堅定不移地高高舉起兼愛的旗幟。這旗幟上寫著八個大字:互愛互利,公平正義。
請問,這是什么思想?
社會主義。
那就來探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