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史詩三部曲”包括《最長的一天:1944諾曼底登陸》《遙遠的橋:1944市場花園行動》《最后一役:1945柏林戰役》,是著名歷史作家、戰地記者科尼利厄斯·瑞恩在親歷二戰后歷時近30年創作完成的史詩級巨著,通過二戰期間的三場決定性戰役,生動再現了那些決定世界命運的偉大歷史時刻。本書為第二卷《遙遠的橋:1944市場花園行動》。
蒙哥馬利元帥說:它取得了90%的成功。
但每一場戰役,只有兩種可能,不是成功,就是失敗!
為了在1944年底前結束歐洲戰場,諾曼底登陸成功之后,因連續勝利而躊躇滿志的盟軍決策層,動用5500余架運輸機、2596架滑翔機、8000余架戰斗及轟炸機,發起了人類戰爭史上規模空前的空降部隊和地面裝甲部隊的聯合攻勢,將3.5萬空降兵投放到德軍陣地后方,去攻占那座橫跨萊茵河的阿納姆大橋……
這就是代號“市場花園行動”的阿納姆戰役。它是“二戰”中最大膽而又最具想象力的作戰行動,卻也是盟軍在歐洲戰場上所蒙受的唯一一次重大失敗。盟軍為此付出了巨大代價,傷亡人數高達諾曼底登陸的兩倍。僅英國第一空降師10000名士兵當中,就有1400人陣亡,6000人被俘,只有2300人突圍成功。
《遙遠的橋》正是關于“市場花園行動”最權威的歷史著作。作者科尼利厄斯·瑞恩在身患絕癥的情況下,傾余生之力,歷時7年,采訪1200多人,從浩瀚如海的日記、信件、報告等資料中,尋找歷史的真實和細節,完整還原了這場最具戲劇性的戰役從計劃到失敗的全過程。
這是驚心動魄的搏斗,這是讓人的靈魂為之震顫的戰爭史詩。深入敵后、孤立無援的空降兵,所面對的殘酷、絕望、悲痛,所表現出的悲愴英雄主義,通過瑞恩感人至深的文字得到淋漓盡致的書寫。
這是戰略的失敗,這是執行的壯舉,這是阿納姆戰役9個晝夜的歷史。它將令人扼腕的悲慘敗局,變成了后世永恒的記憶與教訓。
這場偉大的戰役不可能重演,而這本傳世的經典也不可能重寫。在遠離戰場硝煙的現代商業社會,《遙遠的橋》依然是一本值得所有人反復回味,受用終生的好書。
● 千萬級全球超級暢銷書,震撼36國讀者心靈的史詩巨作; ● 真實!讓歷經鮮血和死亡的靈魂,告訴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戰爭; ● 歐美媒體公認“非虛構文學的創作典范”“戰爭紀實的**之作”; ● 二戰三大戰役全景展現細節還原,它將個人和世界都放在了命運運轉不息的刀鋒上! ◎這不是軍事史,而是人的故事。著名歷史作家、戰地記者瑞恩不僅是戰爭的親歷者,也是戰爭的研究者。二戰后,他歷時30年尋訪幸存者,在大量的口述材料、文件檔案的基礎上,運用獨創的“新聞與歷史寫作”手法,真實再現了20世紀**規模全球沖突中的三場經典戰役。全書讀來,沒有宏大的概念,沒有抽象的臉譜,只有鮮活的人物和細節。打開這本書,你能看到隆美爾焦灼的神情,能聞到戰場上濃濃硝煙味,能感受得到戰斗中士兵的恐懼……太特么真實了。原來,這才是戰爭! ◎塑造歷史格局意識的絕頂好書。我們為什么要讀歷史、讀戰爭?*根本的就是為了重新回到那些轉動歷史的偉大時刻,看歷史中的人們如何抉擇。作者瑞恩以類似于小說的精彩筆法將你帶回歷史現場,還原巴頓、蒙哥馬利、艾森豪威爾、崔可夫、隆美爾、海因里齊等20世紀**秀政治軍事將領在抉擇時刻的人格選擇。讀過這本書,這些人的思維方式,將內化在我們的生命之中。妙哉,這就是對歷史的洞悉吧。 ◎將戰爭深深嵌入你的生命經驗之中的偉大著作。戰爭不是赤裸裸的死亡游戲,不是簡單的武力征服,而是驚心動魄的嚴酷搏斗。戰爭是悲劇,欣賞悲劇讓我們的心靈得到凈化。“二戰史詩三部曲”書寫在殘酷世界中人的生存狀態,登陸諾曼底的士兵、投放到德軍陣地的空降兵、城市廢墟中的柏林市民……他們面對的未知、絕望和焦慮,他們經歷的堅持、戰斗和等待,都將嵌入到你的精神世界里,從此成為你生命的一部分。 ◎關于命運及其轉折點的戰爭史詩。“二戰史詩三部曲”每本書都有一個主題(《*長的一天》是“勇氣”,《遙遠的橋》是“失敗”,《*后一役》是“生存”),但關注的都是人的命運,確切地說,這是人如何改變命運的故事。在遠離戰爭的和平年代,它讓千萬讀者在閱讀中獲得精神的鼓舞,陪伴他們度過生命中低沉黯淡的時光,迎來人生的轉機;在歐美,它被父親當作“成人禮圖書”(grown-up book)送給年輕讀者,希望其中的陽剛之美給青少年尤其是男孩子成長的心靈帶去堅強。 ◎這是撼動世界的二戰三大戰役,這也是*適合改編成好萊塢超級大片的史詩巨著。事實上,三部曲其中就有兩部被好萊塢改編成電影:根據《*長的一天》拍攝的同名電影榮獲多項奧斯卡獎;而根據《遙遠的橋》拍攝的同名電影則成為1977年的全球票房冠軍,并囊括第31屆英國電影學院獎的多個獎項。 ◎全球歷經50年暢銷不衰,以近30種語言出版,銷售累計超過2000萬冊,可謂經過時間檢驗的權威經典著作。因此,有中國讀者評論:不讀“二戰史詩三部曲”,就等于不 ● 千萬級全球超級暢銷書,震撼36國讀者心靈的史詩巨作; ● 真實!讓歷經鮮血和死亡的靈魂,告訴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戰爭; ● 歐美媒體公認“非虛構文學的創作典范”“戰爭紀實的**之作”; ● 二戰三大戰役全景展現細節還原,它將個人和世界都放在了命運運轉不息的刀鋒上! ◎這不是軍事史,而是人的故事。著名歷史作家、戰地記者瑞恩不僅是戰爭的親歷者,也是戰爭的研究者。二戰后,他歷時30年尋訪幸存者,在大量的口述材料、文件檔案的基礎上,運用獨創的“新聞與歷史寫作”手法,真實再現了20世紀**規模全球沖突中的三場經典戰役。全書讀來,沒有宏大的概念,沒有抽象的臉譜,只有鮮活的人物和細節。打開這本書,你能看到隆美爾焦灼的神情,能聞到戰場上濃濃硝煙味,能感受得到戰斗中士兵的恐懼……太特么真實了。原來,這才是戰爭! ◎塑造歷史格局意識的絕頂好書。我們為什么要讀歷史、讀戰爭?*根本的就是為了重新回到那些轉動歷史的偉大時刻,看歷史中的人們如何抉擇。作者瑞恩以類似于小說的精彩筆法將你帶回歷史現場,還原巴頓、蒙哥馬利、艾森豪威爾、崔可夫、隆美爾、海因里齊等20世紀**秀政治軍事將領在抉擇時刻的人格選擇。讀過這本書,這些人的思維方式,將內化在我們的生命之中。妙哉,這就是對歷史的洞悉吧。 ◎將戰爭深深嵌入你的生命經驗之中的偉大著作。戰爭不是赤裸裸的死亡游戲,不是簡單的武力征服,而是驚心動魄的嚴酷搏斗。戰爭是悲劇,欣賞悲劇讓我們的心靈得到凈化。“二戰史詩三部曲”書寫在殘酷世界中人的生存狀態,登陸諾曼底的士兵、投放到德軍陣地的空降兵、城市廢墟中的柏林市民……他們面對的未知、絕望和焦慮,他們經歷的堅持、戰斗和等待,都將嵌入到你的精神世界里,從此成為你生命的一部分。 ◎關于命運及其轉折點的戰爭史詩。“二戰史詩三部曲”每本書都有一個主題(《*長的一天》是“勇氣”,《遙遠的橋》是“失敗”,《*后一役》是“生存”),但關注的都是人的命運,確切地說,這是人如何改變命運的故事。在遠離戰爭的和平年代,它讓千萬讀者在閱讀中獲得精神的鼓舞,陪伴他們度過生命中低沉黯淡的時光,迎來人生的轉機;在歐美,它被父親當作“成人禮圖書”(grown-up book)送給年輕讀者,希望其中的陽剛之美給青少年尤其是男孩子成長的心靈帶去堅強。 ◎這是撼動世界的二戰三大戰役,這也是*適合改編成好萊塢超級大片的史詩巨著。事實上,三部曲其中就有兩部被好萊塢改編成電影:根據《*長的一天》拍攝的同名電影榮獲多項奧斯卡獎;而根據《遙遠的橋》拍攝的同名電影則成為1977年的全球票房冠軍,并囊括第31屆英國電影學院獎的多個獎項。 ◎全球歷經50年暢銷不衰,以近30種語言出版,銷售累計超過2000萬冊,可謂經過時間檢驗的權威經典著作。因此,有中國讀者評論:不讀“二戰史詩三部曲”,就等于不了解二戰! ◎CNN、《時代》《生活》《衛報》《觀察家》《紐約時報》等近100家全球媒體一致贊譽推薦,名列各大權威媒體評選的“**非虛構戰爭圖書”和“**非虛構二戰著作”榜單前10名。 ◎中文版經科尼利厄斯·瑞恩版權繼承人獨家授權,由中信出版集團新思文化傾力打造,使得這套斷版多年的經典著作以全新面貌震撼上市。
第一部撤退
1
在德里爾這個有著千年歷史的荷蘭村莊,人們正全神貫注地傾聽著。甚至在破曉之前,煩躁不安的人們就已經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百葉窗后面的燈光也亮了起來。起初人們只是意識到,有某件令人費解的事情,正在外面發生。逐漸地,模糊的印象變得隱約可見了。從遠處,傳來了一種隱隱約約的低沉聲音。
那聲音幾乎難以聽見,但又持續不斷,一陣一陣地來到了村子里。許多人由于無法把這難以捉摸的聲音辨認出來,于是在聽的時候,便本能地以為那是附近的下萊茵河的流動有了某種變化。荷蘭的一半國土處于海平面之下,在荷蘭,水是恒久不變的敵人,而在自11世紀以前一直進行的一場永無休止的戰斗當中,堤岸則是主要的武器。德里爾村位于下萊茵河的一個大的彎曲處,在阿納姆的東南方,阿納姆是海爾德蘭省的首府;德里爾村始終在提醒人們,有這么一場斗爭。村子北邊幾百碼處,有一座巨大的堤岸,堤岸的上方是一條馬路,堤岸在一些地方有20多英尺高,這座堤岸擋住了400碼寬的不安寧的河流,保護著村子以及整個地區。但今天早晨,這條河流卻并不是使人驚恐的理由。下萊茵河以它的通常的流速,每小時2英里,平靜地流入北海。在這座保護性的堤岸的石壁上回蕩的聲音,系來自另外一個、無情得多的敵人。
當天色變亮,太陽開始驅散薄霧的時候,喧鬧聲也變大了。從德里爾正東方的馬路上,村民們能夠清晰地聽見車輛行駛的聲音—那聲音似乎隨著每一分鐘的過去都變得更大。現在他們的不安變成了驚恐,因為這個聲音的身份已經毋庸置疑: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這個第五個年頭,在納粹占領的51個月之后,每一個人都認出了,那是德軍車隊在隆隆行駛。
更加令人驚恐的,是車隊的規模。有些人后來回憶說,他們以前只有一次聽見過這樣的車流——那是在1940年5月,德國人人侵荷蘭的時候。當時,在離德里爾10到15英里的第三帝國邊界上,希特勒的機械化部隊蜂擁而過,駛上各條公路干線,然后迅速分散在全國各地。現在,在那些相同的馬路上,車隊似乎再次無窮無盡地移動著。
奇怪的聲音來自最近的一條公路干線——那是一條雙車道的公路,它把位于下萊茵河北岸的阿納姆,與8世紀建成的奈梅亨市連接了起來,奈梅亨坐落在寬闊的瓦爾河上,在南邊11英里處。與汽車發動機的低沉的顫動聲形成對照的是,人們能夠清楚地辨認出一些獨特的聲音,它們奇特地與軍事車隊格格不入——那是馬拉的四輪運貨車的車輪的刺耳的刮擦聲,數不清的自行車的啪啪作響聲,以及緩慢、凌亂的拖著腳步的行走聲。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車隊?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它要前往何方?在戰爭中的這個時刻,荷蘭的未來大有可能依賴于對那個問題的回答上。大多數人認為,車隊運送著大量的增援部隊——他們不是涌進荷蘭來增援駐軍,就是匆匆趕往南方,以阻止盟軍的前進。盟軍已經以引人注目的速度,解放了法國北部,現在他們正在比利時作戰,據說已經逼近首都布魯塞爾,而布魯塞爾離這里不到100英里。始終有謠傳說,強大的盟軍裝甲部隊正在朝荷蘭邊界大舉猛攻。不過車隊正在朝哪個方向行駛,德里爾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有把握地說出。距離的遙遠和聲音的擴散,使得正確判斷成為不可能。而且由于宵禁,村民也不能走出家門去打聽。
他們被心中無數疑問折磨著,只能等待。他們不可能知道,就在破曉之前,構成小小的德里爾村的德軍駐軍的3名年輕士兵,全都已經騎著偷來的自行車離開了村子,消失進了霧靄之中。村子里再也沒有任何軍事當局,來推行宵禁的規章制度了。
人們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因而仍然呆在家里。但他們當中的那些更加好奇的人,已不耐煩等待,于是決定冒險打電話。年輕的科拉·巴爾圖森的家在霍寧斯曠野街12號,隔壁就是她家的果醬工廠,她在家里給在阿納姆的朋友們打了電話。她幾乎無法相信他們的親眼目睹的報告。車隊并不是前往南方,或趕赴西部前線。就在這個薄霧蒙蒙的清晨,在1944年9月4日,德國人以及他們的支持者們似乎是在逃離荷蘭,是在使用能夠移動的一切交通工具逃跑。
科拉認為,每一個人原先預計要發生的那場戰斗,現在將會離他們而去。她錯了。德里爾本來是個無足輕重的村莊,迄今為止還沒有被戰斗觸動,對德里爾村來說,戰爭剛剛開始。
2
南方50英里處,在靠近比利時邊界的城鎮和村莊里,荷蘭人興高采烈。他們難以置信地注視著,在法國北部和比利時遭到重創的希特勒軍隊的余部,正在川流不息地從他們的窗外經過。崩潰似乎是個傳染病,除了部隊之外,成千上萬的德國平民和荷蘭納粹也在撤離。而且對這些逃跑的部隊來說,所有的馬路似乎全都通向德國邊界。
由于撤退開始得非常緩慢——開始的時候只有稀稀落落的參謀車和普通車輛在越過比利時邊界——因而沒有幾個荷蘭人能夠精確說出,撤退是何時開始的。有些人認為,撤退開始于9月2日,有些人認為是3日。但到4日的時候,德國人以及他們的追隨者們的調動,就已經呈現出潰敗的特征,那是一種發瘋似的集體大逃亡,它在9月5日達到了頂峰。后來在荷蘭歷史中,那一天被稱為“發瘋的星期二”(Dolle Dinsdag)。
驚恐和無序似乎就是德國人逃跑的特色。每一種交通工具都派上了用場。從比利時邊界向北,直到阿納姆以及阿納姆以北,馬路上擠滿了卡車、公共汽車、參謀車、半履帶式車輛、裝甲車、馬拉的農家大車,還有用木炭和木料提供動力的平民的汽車。在整個雜亂無序的車隊里,到處都有成群的疲憊不堪、滿身塵土的士兵騎著匆匆征用來的自行車。
甚至還有更加古怪的運輸形式。在比利時邊界北邊幾英里處的瓦爾肯斯瓦德鎮,人們看見,滿身重負的德國士兵,在吃力地踏著兒童的踏板滑車前行。在60英里以外的地方,在阿納姆,成群的人站在阿姆斯特丹路上,注視著兩匹步履艱難的農用馬,拖著一輛巨大的銀黑色靈車緩緩經過。靈車放置棺材的地方,擠坐著20來個衣冠不整、精疲力竭的德國人。
在這些可憐的車隊當中步履蹣跚的,是來自多個部隊的德國士兵。有穿著黑色的作戰服、沒有了坦克的裝甲兵;有德國空軍,那些不是在法國就是在比利時遭受了重創的德國空軍,所剩余的人員大概就是這些了:有來自20多個師的德國國防軍的士兵;還有武裝黨衛軍士兵,他們的骷髏畫徽章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身份證明。圣奧登羅得的年輕的威廉明娜,科彭斯,看著這些顯然無人帶領、神情茫然的部隊毫無目的地前進,心中想:“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并不知道他們在什么地方,甚至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令在旁邊觀看的荷蘭人感到既辛酸又好笑的是,有一些士兵連方向都搞不清楚,還要詢問到德國邊界怎么走。
工業城市艾因霍溫,是特大企業菲利浦電器公司的所在地,那里的市民聽見來自比利時的低沉炮聲,已經有好幾天的時間了。現在,人們注視著吃了敗仗的德軍的殘兵敗將擠滿馬路,暗自預料盟軍部隊不出幾個小時就會到達,德國人也這么認為。弗朗斯·科爾蒂是市政府財政局的一位24歲的雇員,在他看來,這些部隊無意奮力抵抗。從附近的機場傳來爆炸的轟響聲,那是工兵在炸毀機場跑道、軍火臨時存放處、汽油儲存罐和飛機庫。透過在城市上空飄浮過去的一層煙幕,科爾蒂看到,一個個小分隊的士兵正在忙碌,把架設在菲利浦電器公司大樓屋頂上的沉重的高射炮卸下來。
在整個地區,從艾因霍溫向北,一直到奈梅亨市,德國工兵都在努力工作。小學教師科內利斯·德維瑟爾看到,在流經費赫爾市南邊的南威廉斯瓦特運河,一艘滿載貨物的駁船被炸飛了,飛機發動機的部件飛了起來,就像一陣致命的彈片雨。不遠處,在烏登村,45歲的汽車車身制造商約翰內斯·德格魯特,正和家人一起注視著這場撤退,這時德國人放火燒掉了離他家不到300碼遠的一座以前的荷蘭兵營。幾分鐘以后,存放在兵營里的重型炸彈爆炸了,炸死了德格魯特的四個孩子,他們的年齡從5歲到18歲不等。
在像艾因霍溫這樣的地方,學校大樓成了火海,由于不允許消防隊前去救火,因而一片片的街區被燒毀了。不過與在馬路上逃跑的隊列形成對照的是,有證據表明,工兵們是在按照某個確定的計劃行事。
在逃亡者當中,最驚恐、混亂的莫過于平民了,那是德國、荷蘭、比利時和法國的納粹。荷蘭人絲毫也不同情他們。在圣奧登羅得的農民約翰內斯·赫爾森看來,他們顯得是“嚇呆了”,而且他滿意地想到,他們有理由嚇呆,因為由于盟軍“在他們的腳跟后猛追,這些賣國賊知道,斧頭節(Bijltjesdag)到了”。
荷蘭納粹和德國平民的驚恐萬狀的逃跑,是由在荷蘭的那位帝國特派員(Reichskommissar)所引發的,此人便是臭名昭著的52歲的阿圖爾·賽易斯-英夸特博士,同時也是被那位野心勃勃而又殘暴的荷蘭納粹黨領袖安東·穆瑟特引發的。賽易斯—英夸特焦慮不安地注視著在法國和比利時的德國人的命運,于是在9月1日命令,德國平民疏散到荷蘭的東部,到距離帝國邊界更近一些的地方。50歲的穆瑟特亦步亦趨,向他的荷蘭納粹黨的黨員們發出了警報。賽易斯-英夸特和穆瑟特本人,就在首先離開的人們之中:他們從海牙向東撤離,來到阿珀爾多倫,阿珀爾多倫在阿納姆以北15英里處。穆瑟特匆忙地把家人送到更靠近帝國的地方,把他們安置在邊界地帶的特文特,特文特在上艾瑟爾省。起初,大多數德國的和荷蘭的平民在搬家時還是從容不迫的,然后一連串的事件產生了混亂。9月3日,英軍攻占了布魯塞爾,第二天安特衛普陷落。現在,英國人的坦克和部隊離荷蘭邊界只有幾英里遠了。
在這些令人震驚的勝利之后不久,荷蘭的年邁女王威廉明娜,從倫敦發表廣播講話,告訴她的人民,解放在即。她宣布,她的女婿伯恩哈德親王殿下,已經被任命為荷蘭武裝部隊總司令,他也將領導所有的地下抵抗組織。這些派別包括三個明顯不同的組織,在政治上既有左派,也有極右派,現在他們將聚集在一起,正式的名稱是內政部隊(Binnenlandse Strijdkrachten)。33歲的伯恩哈德親王,是王位繼承人朱莉安娜公主的丈夫,他在女王宣布之后,也發表了自己的廣播講話。他要求地下抵抗組織準備好臂章,臂章上“用清晰的字母展示出‘橘子’一詞”,但“沒有得到我的命令”不得佩帶它們。他告誡他們:“在當前的熱情中切勿采取草率而又獨立的行動,因為這些行動將會使你們自己以及正在進行的軍事行動處于困境。”
接下來,盟軍最高司令德懷特·D.艾森豪威爾將軍發表了一個特別的廣播演說,證實自由在即。“荷蘭等待了這么久的解放的時刻,現在已非常接近了。”他許諾說。這些廣播發表后沒過幾個小時,那個最為樂觀的聲明發表了,是荷蘭流亡政府的首相皮特·S.格布蘭迪發表的。他告訴他的聽眾:“現在盟軍在其不可抗拒的推進中,已經越過了荷蘭邊界……我要求你們所有的人,竭誠歡迎盟軍來到我們的祖國。”
荷蘭人欣喜若狂,荷蘭的納粹們則在逃命。安東·穆瑟特一直吹噓說,他的黨有5萬多名納粹。在荷蘭人看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他們似乎是全都同時起程了。在荷蘭各地的幾十個城鎮和村莊里,納粹任命的鎮長和官員們突然拔腿便跑——不過往往是要求先拿到工資以后再逃跑。艾因霍溫市市長以及他的一些官員,堅持要拿到工資。市政府辦事員杰拉杜斯,勒基尤斯認為,他們的姿態荒唐可笑,不過對于發給他們工資后解雇他們,他甚至并沒有感到不舒服。看到他們“把所有的東西都裝上車”匆匆出城,他心中納悶:“他們能走多遠?他們能到哪里去?”銀行也發生了擠兌。尼古拉斯·范·德韋爾德是一位24歲的銀行職員,9月4日,星期一,他去瓦赫寧恩鎮上班的時候,看見排成了隊的荷蘭納粹在銀行的外面等候。銀行的門一開,他們便匆匆撤銷賬戶,同時把貴重物品存放箱里面的東西全部取出來。
火車站人滿為患,到處是極度驚恐的平民。開往德國的火車擠得滿滿當當。有一列火車抵達阿納姆,年輕的弗朗斯,維辛在走下火車的時候,被爭先恐后要上車的人海吞沒了。人們是如此行色匆匆,結果在火車離開之后,維辛看見堆積如山的行李被丟棄在站臺上。在奈梅亨西邊的澤坦村,學生保羅·范·維利看見,荷蘭納粹們擠在火車站里,整天等待開往德國的火車,可是火車根本沒來。女人和孩子在哭叫,在范·維利看來,“候車室就像一個廢舊雜物店,里面全是游民”。在每一個城鎮,都有類似的事件。荷蘭通敵者們用凡是能夠移動的東西逃跑。市政建筑師威廉·蒂曼斯從他的位于阿納姆大橋附近辦公室的窗子看到,荷蘭納粹們“瘋狂地爬”上一艘駁船,沿著萊茵河向帝國駛去。
隨著時間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地過去,車輛行人越來越多,甚至在天黑以后這種情況也在繼續。德國人急切地要抵達安全地帶,結果在9月3日和4日的夜晚,士兵們完全置盟軍的空襲于不顧,在某些十字路口豎起了探照燈,許多超載的車輛緩慢通過,車輛前燈的強光令人目眩。德國軍官們似乎已經失去了控制。安東·萊特維爾醫生是阿納姆的一位全科醫生,他看見士兵們扔掉步槍——有些士兵甚至試圖把他們的武器賣給荷蘭人。朱珀·穆塞拉斯是一位十幾歲的少年,他看見一個中尉試圖叫一輛實際上空空如也的軍車停下來,但司機卻對這個命令視而不見,徑直開了過去,氣得那位軍官拔出手槍,失去理智地朝著鵝卵石地面開火。
到處都有士兵試圖開小差。在埃爾德村,18歲的辦事員阿德里阿努斯·馬里納斯注意到,有一個士兵從卡車里跳了下來,朝一個農場跑去,消失了。后來馬里納斯得知,那個士兵原本是一名俄國戰俘,后被招兵,當了德國國防軍。離奈梅亨兩英里的地方,在位于瓦爾河北岸的倫特村,弗朗斯·休伊金醫生在例行巡診的時候,看見有士兵在討要老百姓的衣服,而村民們拒絕了。在奈梅亨,逃兵們卻并非這么卑躬屈膝,許多類似情況中,他們是用槍逼著對方交出衣服來。威廉姆斯·彼得斯牧師是一位40歲的加爾默羅會修士,他看見士兵們匆匆脫下制服,換上套裝,然后步行前往德國邊界。“德國人對戰爭完全厭倦了,”阿納姆的林業督察長加里特·梅姆林克回憶道,“他們正在盡最大的努力躲避憲兵隊。”
由于軍官們失去了控制,軍紀也就蕩然無存。成群結幫的無法無天的士兵們偷竊馬匹、馬車、汽車和自行車。有的士兵用槍威逼著農民,要他們用自己的馬車把他們拉到德國去。荷蘭人看見,在整個車隊里,在卡車、農用馬車、手推車——甚至還有逃兵們推著的嬰兒車——的上面,高高地堆放著從法國、比利時和盧森堡偷來的贓物。贓物從雕像和家具,到女式內衣褲,無奇不有。在奈梅亨,士兵們試圖出售縫紉機、成卷的布匹、油畫、打字機——有一名士兵甚至還用一個大籠子裝了一只鸚鵡出售。
在撤退的德國人當中,不可或缺的是酒。離德國邊界不到5英里的地方,在格魯斯貝克鎮,赫爾曼·霍伊克神父注意到,有一些馬拉的大車裝載著大量的葡萄酒和烈性酒,車輛已是不堪重負。在阿納姆,賴因霍爾德·戴伊克牧師發現,喧鬧的德國國防軍坐在一輛卡車上,喝著一個巨大的酒桶里的葡萄酒,那酒桶顯然是他們老遠從法國帶來的。16歲的阿加莎·舒爾特是阿納姆市醫院總藥劑師的女兒,她確信,她所看見的士兵,大多是醉醺醺的。那些士兵將成把的法國和比利時硬幣扔給小孩子們,而且試圖把一瓶瓶的葡萄酒、香檳酒和法國干邑白蘭地賣給成年人。她的母親亨德麗娜·舒爾特生動地回憶說,她看見有一輛德國卡車裝載著另外一種贓物,那是一張大的雙人床——而且床上還有一個女人。
除了從南方趕來的成群結隊的掉隊者之外,從荷蘭的西部和沿海,也來了大量的德國人和平民。行人車輛像洪水泛濫一樣,穿過阿納姆,朝東前往德國。在阿納姆的經濟發達的郊區奧斯特貝克,38歲的化學工程師揚·沃斯奎爾正躲藏在他岳父家里。在得知自己被列在荷蘭人質的名單里,將被德國人逮捕之后,他便從他的20英里之外的海爾德馬爾森鎮的家里,帶著妻子伯莎和9歲的兒子逃了出來。他來到奧斯特貝克的時侯,正趕上看見這場撤離。揚的岳父告訴他,不要“再擔心德國人了,現在你不必‘躲藏’了”。沃斯奎爾朝下面看著奧斯特貝克的大街,只見“全然的混亂”。有幾十輛裝滿德國人的卡車首尾相接,“全都是危險超載”。他看見,士兵們“騎著自行車,拼命踩著踏板,車把手上掛著手提箱和旅行袋”。沃斯奎爾確信,不出幾天的時間戰爭就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