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法利夫人(全譯本)》描寫的是一位小資產(chǎn)階級婦女因為不滿足平庸的生活而逐漸墮落的過程。福樓拜以簡潔而細膩的文筆,通過一個富有激情的婦女愛瑪?shù)纳罱?jīng)歷,再現(xiàn)19世紀中期法國現(xiàn)實的社會生活。《包法利夫人》的藝術(shù)形式使它成為近代小說的一個新轉(zhuǎn)機。
《包法利夫人》被稱為19世紀不朽名著,并直接影響到20世紀的喬伊斯、普魯斯特等大作家。
《包法利夫人(全譯本)》是法國批判現(xiàn)實主義小說家福樓拜的代表作。它講述的是一個受過貴族化教育的農(nóng)家女愛瑪?shù)墓适隆K撇黄甬?dāng)鄉(xiāng)鎮(zhèn)醫(yī)生的丈夫包法利,夢想著傳奇式的愛情。可是她的兩度偷情非但沒有給她帶來幸福,卻使她自己成為高利貸者盤剝的對象。最后她積債如山,走投無路,只好服毒自盡。福樓拜以貌似冷漠的態(tài)度,非常“客觀”地揭示了釀成這一悲劇的前因后果,陳述了社會所不能推卸的責(zé)任。
福樓拜(1821~1880),19世紀中葉法國重要的批判現(xiàn)實主義作家,生于法國西北部魯昂城一個世代行醫(yī)的家庭。1856年,福樓拜因發(fā)表其代表作《包法利夫人》被保守人士指控涉嫌淫穢,轟動法國文壇,進步作家則尊奉這部作品為“新藝術(shù)的法典”、“最完美的小說”。福樓拜的創(chuàng)作對現(xiàn)代主義的發(fā)展產(chǎn)生極為深遠的影響,被譽為“自然主義文學(xué)的鼻祖”、“西方現(xiàn)代小說的奠基人”。
主要任務(w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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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卷
下卷
包法利夫人(全譯本)》:
他每年出二百法郎,在科和庇卡底兩地區(qū)交界的一個村子里,租了一座半像農(nóng)莊半像住宅的房子。從四十五歲起,他就守在家里不出門,悶悶不樂,懊惱萬分,抱怨上天,見人就妒忌,聲稱自己厭惡塵世,決心清靜地過日子。
他妻子過去愛他愛得神魂顛倒,百依百順,結(jié)果反而使他變得不冷不熱。她早年性格活潑,感情豐富,充滿愛心,上了歲數(shù),就變得(像酒走了氣,變酸了一樣)脾氣古怪,嘮嘮叨叨,喜怒無常。她看見他追逐村野的浪蕩女人,夜里經(jīng)常從一個又一個下流地方被人送回家來,爛醉如泥,酒氣熏天。起初她心里非常痛苦,但并不抱怨,后來自尊心再也忍不下去了,就干脆不言不語,忍氣吞聲,直到離開人世。她終生勞碌,東奔西跑,今天去找律師,明天去見商會會長,想起欠款到期,還得去交涉緩付,在家里不是縫縫補補,就是洗洗燙燙,監(jiān)督雇工,開發(fā)工錢。而先生呢,成天無所用心,昏昏乎乎,半睡半醒,還總像窩了滿肚子氣,坐在火爐邊抽煙,往灰里吐痰,就這樣不清醒過來還好,清醒過來盡對她說些沒心沒肺的話。
她生了一個男孩兒,不得不送到奶媽家喂養(yǎng)。小把戲回到家里,嬌寵得像個王子似的。母親喂他蜜餞,父親讓他赤腳奔跑,甚至冒充哲學(xué)家,說他可以像幼畜一樣,赤條條去外面玩耍。對于幼兒教育,這位父親抱著某種男性的理想,力圖排除母性的影響,按自己的理想培養(yǎng)兒子,以斯巴達的方式,讓他經(jīng)受嚴酷的磨煉,練出一副強健的體魄。他打發(fā)孩子睡覺時不生火,教他大口喝朗姆酒和咒罵宗教儀式的隊伍。
可是,這孩子天性溫順,他的努力沒有取得預(yù)期效果。母親成天把他帶在身邊,給他剪硬紙塊,講故事,一講起來就沒個完,一個人喋喋不休,充滿憂郁的快樂和閑聊的甜蜜。她日子過得孤單寂寞,對虛榮的渴慕旱已支離破碎,便把希望一股腦兒寄托在孩子身上。她夢想高官厚祿,看見兒子已經(jīng)長大成人,風(fēng)度翩翩,才華橫溢,當(dāng)上了土木工程師或法官。她教他讀書,甚至彈著她的那架舊鋼琴,教會了他唱兩三支浪漫小調(diào)。可是,包法利先生輕視舞文弄墨那一套,看見老伴所做的這一切,只是說:“白費力氣!”難道他們有能力送他上公立學(xué)校,給他買一個官職或提供一筆做生意的本錢嗎?再說,“一個人只要天不怕地不怕,在社會上就不愁吃不開”。包法利夫人咬住嘴唇不說話。
孩子成天在村里野跑。他跟在犁地的農(nóng)夫后頭,扔土塊趕得烏鴉亂飛,沿河溝摘桑葚吃,拿根長竿子看火雞,收獲季節(jié)翻曬谷子,去樹林子里亂跑,雨天在教堂廊檐下玩造房子,遇到重大節(jié)日,就央求教堂的雜役讓他敲鐘,整個身子吊在那根粗繩子上,在空中蕩來蕩去。
這樣,他長得如同一棵橡樹,兩手粗大,膚色健康。
他十二歲的時候,母親才爭取到讓他開蒙,請本堂神甫當(dāng)老師。可是,上課的時間短,又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沒有什么效果。神甫不是忙里偷閑,趕在行洗禮和葬禮之間,在圣器室,匆匆忙忙,站著給他講點功課,就是在晚禱之后,不出門時,打發(fā)人叫他過來教。他們上樓,到神甫臥室里坐下,蚊子和蛾子繞著蠟燭飛旋。房間里悶熱,孩子很快就昏昏欲睡,老頭子不一會兒也打起盹來,雙手擱在肚皮上,張開嘴,鼾聲如雷。有時,神甫給附近的病人做完臨終圣事回來,看見夏爾在田野里玩耍,就把他叫到跟前,在樹蔭底下開導(dǎo)他一刻鐘,順便教教動詞變位,但往往天上掉下雨點或一個熟人經(jīng)過,就能打斷他們。不管怎樣,神甫對自己的學(xué)生是滿意的,甚至說小家伙記性蠻好。
不能讓夏爾長此下去。太太下了決心。先生呢,也過意不去,或者不如說厭倦了,沒怎么反抗就讓了步,同意再等一年,就讓孩子接受初領(lǐng)圣體。
一晃又是半年,第二年總算決定把夏爾送進盧昂中學(xué)。是接近10月末,由他父親親自送去的,其時正逢圣·羅曼廟會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