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漯河作家精品文庫:花紅柳青》:
幾個女孩子面面相覷,或許她們都覺得有個同學的媽住進宿舍感到別扭,可又不知道說什么。易茹中午受父母的影響,對花紅產生了深深的同情,見別的同學沒人說話,搶先說,阿姨就在這住著吧,不影響什么,只是這床睡兩個人太窄了。
易茹這樣說,別的同學也都只能順著她的話敷衍一下。幾天的同學生活,易茹感覺花紅是個很大方的女孩。她不因為自己貧窮,還帶著母親上學感到自卑,很快融人大學生活,同學老師對她評價都好。易茹在宿舍里阿姨長阿姨短地叫,花紅媽也打心眼里喜歡女兒這個同學。易茹每星期回家一趟,總會給花紅媽帶些什么吃的。同宿舍的同學看易茹對花紅媽好,都不好意思表現出厭煩和嫌棄的情緒。
花紅知道媽媽不能長時間住在學生宿舍里,學校已有老師找她談話。她承諾老師盡快租到合適的房子搬出去。她每天除了上課,有點時間就在城鄉結合部轉悠,希望找到合適的房子。房租貴了她們母女掏不起,只要房子不漏雨,便宜就行。她還在網上發布了求租信息,但是沒有回應。經過多天奔波,終于找到一問便宜房子。說是房子,倒不如說是棚子。租房那戶人家為了多租一間房子順山墻搭建了一間棚子,棚子窄長,大概有五六平方;t看了覺得很滿意,鋪一張床還放有一張桌子,還有兩只很舊的凳子,一個月一百二十塊錢。那地方離學校又近,不到十分鐘的距離。能找到這么如意的房子,她覺得自己的運氣太好了,希望能在那里度過她的四年大學生活。
兩周后,花紅和母親要搬出學校的宿舍,幾位舍友都幫她們搬東西。易茹從家里給她們拿了一只暖水瓶和電磁爐;t覺得應該欣然接受同學的幫助,所以也沒說過多的客氣話。
住處安置下來,花紅還要想辦法利用課余時間掙錢糊口。當初她是打算找個不耽誤上課又相對穩定點的工作,可是真沒有那樣好的事。她在網上查看招工廣告,也在網上發布求工信息。有時她在大街上發廣告,有時為通訊公司賣手機卡。
易茹每周回家都會在父母面前提到花紅的事。易茹母親聽說花紅到處跑著找工作,忽然想到她的一個朋友開著一家中介公司,便讓易茹問她愿不愿意干鐘點工,趁雙休日給人打掃衛生。易茹聽媽媽說給人打掃衛生收費主要看房間大小,一般打掃一家的衛生不低于五十塊錢。易茹好幾天不好意思問花紅,怕傷害她的自尊心。眼看就是周末,再不說,不知道花紅又會到哪里才能找到工作。她私下盤算一下,如果利用這兩天的時間,花一天打掃兩家的衛生,就能掙到二百塊錢。她狠下心,叫花紅跟她在校園里走一圈,說有話和她說。
十月的校園,桂花飄香,菊花怒放,月季斗艷,她們第一次相約走在美麗的校園,都不由得升出一種不為人知的信任和友好;t不知道易茹會給自己說什么話,心懷探究,易茹醞釀情緒,斟酌言辭,終于說出了當鐘點工一次不低于五十元的工錢;t聽后大方地說,這活好多了,我在大街上發廣告跑一天才三十塊錢,只是我不知道你們城里人的家,打掃到什么程度才算衛生。
花紅這么大方,打消了易茹的隱憂和疑慮,心情最加舒暢。她真心想幫花紅,希望花紅的大學生活能順利一些,少些磨難。
易茹說,我媽說中介公司對新人會培訓一下。
星期六那天,花紅跟易茹去了中介公司。易茹媽的朋友快人快語,一副潑辣樣子。易茹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跟自己的孩子一樣,易茹的好朋友她能幫多少就幫多少,對花紅免收中介費、培訓費。花紅想說婉拒的話被她一口擋下,讓一個中年婦女給她講解一些規定,無非是到人家里不該看的不看,不該問的不問,除了干活之外不能動人家的東西,最不能拿人家的東西之類的;t覺得這些不說她都知道。那女的介紹完了規定便帶她到附近一家正打掃衛生的家里,讓她上午跟著實習半天,下午就安排她上崗。
易茹和中介公司那位中年婦女一起送她到實習的人家,回家時心里感覺很是不爽。花紅長得好看,勤奮努力,因為家庭貧困,連上學讀書都不能安心。一個努力上進的人在人生最需要安心讀書的時候卻要去養家糊口。她覺得這是命運不公、世道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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