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十二時辰(上)》講述了:唐天寶三年,元月十四日,長安。大唐皇都的居民不知道,上元節(jié)輝煌燈火亮起之時,等待他們的,將是場吞噬一切的劫難。突厥、狼衛(wèi)、綁架、暗殺、烈焰、焚城,毀滅長安城的齒輪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動。而拯救長安的全部希望,只有一個即將被斬首的獨眼死囚和短短的十二個時辰……
1.文字鬼才馬伯庸新長篇
2.突破真實與虛構(gòu)界限 打造令人窒息的歷史懸疑巨制
3.同名電視劇已經(jīng)啟動,正在籌拍中
4.2017全國高校巡講地面巡簽 即將啟動
馬伯庸:作家。人民文學(xué)獎、朱自清散文獎得主,有“文字鬼才”之譽。
被評為沿襲“‘五四’以來歷史文學(xué)創(chuàng)作的譜系”,“文字風(fēng)格充滿奇趣”。
代表作《古董局中局》入選第四屆“中國圖書勢力榜”文學(xué)類年度十大好書。
001
第一章 巳正
無數(shù)黑騎在遠處來回馳騁。遠處長河之上,一輪渾圓的血色落日;孤城城中,狼煙正直直刺向昏黃的天空。
〈10 點〉
029
第二章 午初
這兩匹馬你追我趕,在坊里的街道上奔馳,不時驟停急轉(zhuǎn),掀起極大的煙塵。路上的車子行人紛紛閃避,引發(fā)了更多騷亂。
〈11 點〉
054
第三章 午正
還未入坊,兩人已能聽見絲竹之聲隱隱傳來。靡麗曲調(diào)此起彼伏,諸色樂器齊響,雜以歌聲繚繞其間。未見其景,一番華麗繁盛的景象已浮現(xiàn)心中。
〈12 點〉
087
第四章 未初
曲江池內(nèi)水道蜿蜒,樓宇林立,花卉周環(huán),柳蔭四合,小徑穿插園林之間,一年四季都是極好的去處——無論是對游人還是對逃遁者。
〈1 點〉
108
第五章 未正
木盒打開后,左邊是一個熟皮墨囊,右邊嵌著一管短小的寸鋒毛筆和一卷毛邊紙。這是專為遠途商旅準備的,以盒為墊,可以在駱駝或馬背上書寫。
〈2 點〉
128
第六章 申初
與此同時,一支弩箭從另外一側(cè)飛射過來,恰好釘在曹破延腳邊的土地上。張小敬的身影躍入院內(nèi),一個迅速的翻滾,落在離曹破延三十步開外的開闊地帶。
〈3 點〉
164
第七章 申正
此時還沒到上燈放夜的時辰,但長安城的居民扶老攜幼,早早涌上街頭,和蒙著彩緞的牛車、騾車擠成一團。
〈4 點〉
201
第八章 酉初
她妙目一轉(zhuǎn),轉(zhuǎn)身出去,一會兒工夫,端回一盤慈悲寺的油子,底下還墊著幾張面餅。子是素油炸的,十分經(jīng)餓。
〈5 點〉
231
第九章 酉正
車夫把牛車停住,咳嗽了一聲。在車廂里的醫(yī)館學(xué)徒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朝擔(dān)架上的病人刺去。擔(dān)架的毯子下突然伸出一只大手,快如閃電,一下子就鉗住了學(xué)徒的手腕。
〈6 點〉
252
第十章 戌初
在火勢成形之前,極黑的濃煙已率先飄起,四周火星繚繞,如一條潑墨的黑龍躍上夜空。
〈7 點〉
276
第十一章 戌正
可李泌一眼就看出來,那四根亭柱每根都有五抱之粗,光是原木運進來的費用,就足以讓十幾個小戶人家破產(chǎn)。
〈8 點〉
301
第十二章 亥初
遠遠地,街道盡頭先出現(xiàn)六名金甲騎士,然后是八個手執(zhí)朱漆團扇和孔雀障扇的侍從,緊接著,一輛氣質(zhì)華貴的四望車在四匹棗紅色駿馬的牽引下開過來,左右有十幾名錦衣護衛(wèi)跟隨。
〈9 點〉
腳步聲響,張小敬大剌剌地邁入殿中,全無突遭解職的驚懼。他先沖檀棋眨了眨眼睛,然后把好奇的目光投向那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
這個人在本朝實在太有名了,詩書雙絕,名顯開元、天寶二十多年。就在十天之前,賀知章宣布告老還鄉(xiāng),天子特意在城東供帳青門,百官相送,算得上長安一件頗轟動的文化大事。可張小敬萬萬沒想到,這位名士居然又潛回京城,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和文學(xué)毫無瓜葛的靖安令。
他今年已經(jīng)八十多歲,致仕時已是三品銀青光祿大夫兼正授秘書監(jiān)——這是為什么別人敬稱其為賀監(jiān)——來做靖安令這么一個所由官,實在是高配。很顯然,做出這個安排的人,不指望賀知章能有如何作為,只是希望憑他的資歷和聲望坐鎮(zhèn)正印,方便副手李泌在下面做事。
張小敬忽然笑了,賀知章的出現(xiàn),解答了他一直以來的疑問。
長安城的城防職責(zé),分散于金吾衛(wèi)、京兆府、御史臺、監(jiān)門衛(wèi)等官署,疊床架屋,矛盾重重。這個靖安司憑空出現(xiàn),凌駕諸署之上,若非有力之人在背后支撐,絕不可能成事。
賀知章的身份,除了銀青光祿大夫兼正授秘書監(jiān)之外,還有一個太子賓客的頭銜。而李泌則是以待詔翰林供奉東宮。這靖安司背后是誰,可謂一目了然。
雖則如今太子不居?xùn)|宮,可從這些幕僚職銜的安排,仍可略窺彀中玄妙一二。
賀知章注意到了張小敬的無禮視線,但他并未開口責(zé)難,只是垂著眉毛閉目養(yǎng)神。
李泌走上前來,要他匯報情況。張小敬摸摸下巴,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李泌臉色一變:“這么說,突厥人已經(jīng)拿到了坊圖?”
這可是他們僅有的一條線索,若是斷掉,靖安司除了闔城大索沒別的選擇了。
張小敬道:“還不確定,我已安排姚汝能封鎖祆祠周圍,正在逐一排查附近住戶……”話未說完,賀知章“唰”地睜開眼睛,語氣嚴厲:“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道擅封祆祠,會引起多大的騷亂?”
“不知道,也不關(guān)心。我的任務(wù)只是抓住突厥狼衛(wèi)。”張小敬回得不卑不亢。
“那你抓住了嗎?”
“如果你們總是召我回來問些無聊問題,那我抓不住。”
李泌微微有些快意,張小敬這家伙,說起話來總帶著點嘲諷的味道,現(xiàn)在輪到賀老來頭疼了。
賀知章眉頭一皺,這個死囚實在是太過無禮了。他舉起大印,想叫人把張小敬抓起來,先杖二十再說,這時通傳第三次跑進殿內(nèi)。
“報,祆教大薩寶求見。”
殿內(nèi)稍熟長安官場的人,心里都是一突。長安城的胡人多信祆教,一旦起了爭議,光是信眾騷動就能掀起大風(fēng)波,所以官府與祅教的交往向來謹慎。大薩寶統(tǒng)管京畿諸多祆祠,影響極大,他忽然至此,肯定是來興師問罪的。
賀知章一陣冷笑。這個無知囚徒,非但搞砸了唯一的一條線索,還惹出了這等風(fēng)浪。他看了一眼李泌:“長源,你今天已經(jīng)是第二次犯錯了。”
賀知章輕輕點了一句,然后轉(zhuǎn)過臉去:“綁起來!帶走!”
李泌尷尬地站在原地,眼神閃動。如果真是惹出祆教的亂子,他也沒法出言庇護。幾個如狼似虎的侍衛(wèi)得令,把張小敬按住,五花大綁,就要朝殿外推去。忽然殿里傳來一陣尖利的木腳摩擦地板的聲音,眾人循聲望去,看到徐賓略帶惶恐地站起身來,周圍的書吏都跪坐著,把他襯得特別顯眼。
賀知章瞇起雙眼,不動聲色地盯著他。
面對靖安令的威壓,徐賓戰(zhàn)戰(zhàn)兢兢,有心想替好友說幾句辯解的話,可情急之下口吃更加厲害,腦門都是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掙扎了半天,終于放棄了說話的努力,邁步走出人群,快步走到張小敬身旁——徐賓沒那么復(fù)雜的心思,當(dāng)初是他把好友送進靖安司,也必須是他送走才成。
賀監(jiān)是大人物,應(yīng)該不會為這點小事記恨我吧……徐賓這樣想,右手去攙張小敬的胳膊,同時低聲說了一句:“抱歉。”張小敬反剪著雙手,面色如常。對一個死囚犯來說,這不算最糟糕的情況,最多是回牢里等死,和之前沒區(qū)別。
只是先給了他一點生的希望,轉(zhuǎn)瞬間又徹底打碎,這比直接殺他更加殘忍。
賀知章已經(jīng)對這個窮途末路的騙子沒興趣了,他心里琢磨的是,一會兒怎么應(yīng)對大薩寶。這事仔細想想,頗為奇怪,祆教的消息什么時候這么靈通?這邊才出的事,那邊立刻就找上門了,莫非背后有人盯著尋靖安司的岔子?
一進入到朝爭的思路,老人的思維就活躍起來。
不料張小敬像是讀出他的心思一般,呵呵笑道:“賀監(jiān)你別瞎猜了,是我讓姚汝能通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