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親是數一數二的大富豪,他卻選擇做一個一事無成的倒霉小記者。
他是富豪們共同的玩物,是司機、打手,是他們的泄欲工具,是受害人,也是兇手。
這樣的兩個人偶然相遇了,一起去酒吧飲酒憶舊,都是些殘酷的、見不得人的八卦,兩個人都心懷鬼胎,都在向對方編故事,卻又渴望向對方索取真相,直到那些漫長的苦難和共同遭遇的欺騙最終使他們迸發出痛徹的眼淚!所有的一切都在談話中展開,獨特的“對話波”牽動一層又一層隱秘的故事和情感,如史詩般宏闊波譎,如戲劇般詭異。
一部波瀾壯闊、波詭云譎、激動人心的小說神作!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巴爾加斯·略薩“高峰的標志”
馬里奧·巴爾加斯·略薩Mario Vargas Llosa
著名作家,世界小說大師,被譽為“結構現實主義大師”,囊獲全球重要文學大獎,包括諾貝爾文學獎:1985年獲海明威文學獎,1986年獲西班牙阿里圖里亞斯王子文學獎,1988年獲美洲金質獎章,1994年獲西班牙文學的最高榮譽——塞萬提斯文學獎,1999年獲以色列耶路撒冷文學獎,2000年獲梅嫩德斯·佩拉約國際獎,1976年被推選為國際筆會主席,2010年獲諾貝爾文學獎。
第一部 他抓起甩在椅子上的上衣朝門口走去,但是安娜攔住了他:還是先吃飯吧,快吃,親愛的。安娜的聲音很甜,面頰上有兩個酒窩,目光傷感,面色蒼白。
“蝦湯大概冷了。”她笑了笑,嘴唇在發抖,“ 你瞧,這事搞得我把什么都忘了,親愛的,唉,可憐的巴杜蓋。” 兩人坐在貼窗的桌子旁一聲不吭地吃飯。窗子朝著胡同的院子。院子的地面是褐紅色的,跟平臺俱樂部的網球場一個顏色。有一條鋪著卵石的曲徑,沿徑邊種滿了天竺葵。蝦湯冷了,一層油沾在盤沿上,新鮮蝦都變成罐頭蝦了。我本來是到圣馬丁大街華人鋪子去買醋的,親愛的,突然一輛卡車在我身旁停了下來,跳下兩個黑人,一副土匪、逃犯的樣子,再難看也沒有了。一個人推了我一把,另一個人就把鏈子奪走了。等我醒過勁來,他們早把巴杜蓋裝上卡車帶走了。太可憐了,可憐的巴杜蓋。圣地亞哥站了起來:這簡直是橫行霸道,我去跟他們講理。安娜又抽泣起來。你瞧,你瞧。我還擔心他們會把狗殺掉,親愛的。
“他們不會把巴杜蓋怎么樣的,心肝!彼诎材饶樕衔橇艘幌,一陣肉香,一股咸味,“你等著吧,我這就把它找回來! 圣地亞哥一路小跑,到了波爾達大街拐角圣馬丁大街上的藥店里,借了電話就往《紀事》報打。接電話的是法律組的索洛薩諾:見鬼,我怎么知道狗場在什么地方,小薩。
“您的狗給捉走了?”藥店主人把頭湊上來說道,“狗場在陸軍橋一帶,您可得趕快去。我姐夫那條墨西哥種的狗就讓他們給殺了。那真是條可愛的狗。
” 圣地亞哥又是一路小跑,跑到拉爾柯路,登上一輛私人汽車。從哥倫布大街到陸軍橋不知要多少錢,他數了數皮夾里的錢,還有一百八十索爾①。到了星期天大概會一文不剩了。安娜從醫院辭了職,太可惜了。今晚最好別去看電影了?蓱z的巴杜蓋,從今以后我再也不寫反狂犬病的社論了。圣地亞哥在哥倫布大街下了車,在鮑洛涅希②廣場上叫住一輛出租汽車。司機:先生,我不知道狗場在哪兒。五月二日③廣場上一個賣冰棒的給他們指了路:一直往前,小河附近有塊牌子,上寫“市府狂犬收留所”的就是。那是一片大空場,土坯砌的圍墻七扭八歪,墻的顏色是糞便色的,圣地亞哥想道:這就是利馬的顏色,也是秘魯的顏色?請鰞蓚雀饔幸慌琶┪荩堑搅诉h處,茅屋就交叉了起來,而且越來越密集。席子、茅草、瓦片和鉛皮蓋的房頂簡直構成了一座迷宮,色調灰暗,年久失修,還吱吱作響。空場入口處有一間臟兮兮的小屋,門前有塊牌子,上寫著“管理處”。一個只穿襯衣、戴眼鏡的禿頂男人伏在堆滿紙片的寫字臺上打瞌睡。圣地亞哥敲了敲桌子:有人把我的狗搶來了,硬是從我太太手里搶走的,他媽的,事情不能就這樣算完!那個人嚇了一跳,翹起頭來: “您怎么一進辦公室就喊他媽的,”禿頂男人一面傻乎乎地揉眼睛,一面做了個鬼臉,“請您放尊重些! “要是我的狗出了什么事,咱們沒完!笔サ貋喐缣统鲇浾咦C,又在桌子上拍了一下,“侵犯我太太的那些家伙要后悔的,我說話算數!” “請您安靜些!倍d頂人看了看記者證,打了個哈欠,滿臉的氣惱消失了,但卻變成了一種恬靜的倦怠神情,“您的狗是兩小時前給抓來的嗎?那肯定還在卡車剛拉來的那群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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